是夜,萬籟俱寂,他臥躺於鋪著狼皮的石床輾轉難眠,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刺得他無法入睡,宛如一根針刺插進頭腦和心頭後又拔出,反反覆覆的不安的抽痛。
煩躁地掀開被子下床想到外頭吹陣涼風安撫焦躁的情緒,靈敏的耳卻在此時接收到不該在此時出現的聲音,警戒地抬起頭側耳聽了一下,輕如耳語的對話飄進耳裡卻清晰的像擂鼓震動耳膜,貓似的瞳孔倏地緊縮倒豎。
「不必告知王嗎?」
「那女子對王來說意義非凡,倘若告知了王必定會不顧一切地加以阻止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別說了,就這麼決定,任何人都不准通知王,否則神靈降禍下來大家都得付出代價!」
「…是的,大祭司。」
「將她帶上獻祭台,準備開始儀式。」
「我明白了。」
狂燃的怒火猛烈燒起,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壓抑下毀壞一切的衝動,將到口的嚎吼吞回,冷凝著一張臉身形如箭疾射而出。
這些人居然先斬後奏背著他私自進行祭典,不通報知會,根本不將他這個王給放在眼裡,與之爭辯了這麼久還是無法將這殘忍的血祭陋習給結束,但這就罷了,可私自進行祭典這事他無法忍受,擺明了挑戰他的權威。
而且擔任祭品的、還是結衣……
竭盡所能發揮畢生最快的速度趕至祭祀地點,冷冽的風從身旁呼嘯而過,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著發出抗議,但他選擇忽視,現在他擔心的是結衣-他心愛的女人。
只見那抹纖細的身影站在高高築起的鋪滿荊棘的石台前,眼眸被白布矇住、雙手被反綁於背後,略帶蒼白的小臉上找不到一絲驚惶,只有平淡的冷靜。
祭台下站滿了他的人民,男女老幼全數到齊,一雙雙的眼映照著躍動的火光,。
急促的喘氣燒灼的喉嚨疼痛不堪,從未感受過的恐懼舔舐著乾燥的唇緩緩攀上身軀、侵入心頭,本該是悅耳祥和的神曲此刻聽來卻是極盡刺耳諷刺,宛如悲泣的送葬曲。
如果神靈真的存在的話那麼天下就沒有受苦的人民了,每個人都居住在膏腴沃地、享用佳餚玉露,不必擔心挨餓受凍和烽火打仗的日子。
岩玫瑰醇厚的香味四散,卻夾雜著血的腥味,見他到來,人民自然地往兩旁散開讓出通往祭台的道路,大祭司唯恐祭典被迫終止,連忙吆喝一旁的神侍者動手。
「時間到了,快獻上祭品!」
他扯了扯嘴角泛出冰冷的弧度,王的威勢自然流露,懾得大祭司害怕地後退了幾步,即便他處在高台上與王有一段距離,但那天生的威迫感還是逼得他心生畏懼。
猛地伏身高躍而起,抽出腿邊的鋒利匕首一把割斷遮蔽視線和纏得她手腕紅腫的白布。
晶亮的貓眸倒映月光,淡藍如天似水的清澈色澤逐漸冰凍冷硬,寒徹骨的氣息從周身迸發而出。
「誰敢動她,就是與我為敵。」
【未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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